晌午的阳光透过国贸大厦的玻璃幕墙,将开放式办公区映照得明亮而通透。
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,键盘敲击声与电话铃声交织,到处都是忙碌的员工身影。
一个男人坐在云通物流的面试等候区,手心微微出汗。
他的身形略显消瘦,浅蓝色衬衫的领口洗得有些发白,但熨烫得一丝不苟,深色西裤的裤线笔直,脚上的皮鞋虽然有些老旧,却被擦拭得锃亮。
李云峰今年三十五岁,有一个比自己年轻七岁的妻子。
前段时间的一个深夜,夫妻俩窝在小沙发上,电视机里放着无聊的综艺,声音调得很低。
妻子把头靠在他肩上,忽然说:“云峰,咱们要个孩子吧。”
李云峰愣了愣,手里的遥控器停在半空。
他转头看向妻子,看着她认真的表情,用力地点下了头。
可接下来的几天,他辗转难眠,想到孩子出生后的奶粉钱、幼儿园费用、未来的学区房,胸口像压了块石头。
所以紧接着,他就开始海投简历。
目前公司给的十二万年薪,虽然足够生活,但养娃可就够呛了。
他把目标定在二十五万以上,筛选出云通物流、天睿科技、顺丰同城等几家知名企业,逐一修改简历,针对性投放。
只可惜,拢共投出去三十七份简历,只换来四次笔试、两次面试,上一轮被顺丰以“缺少无人机经验”刷掉后,他在便利店买了瓶最便宜的白酒,一个人闷了半瓶。
此刻,他坐在云通物流的等候区,指尖摩挲着那份打印了三次才满意的简历。
孩子还没影,但那份责任已经像影子一样黏在他身上。
他必须拿下这份工作,这才能给孩子一个有底气的起点。
不多时,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李云峰先生是吗?请随我来。”
一位年轻的人事专员站在他面前,面带职业性的微笑。
她约莫二十出头,扎着利落的马尾,身穿合体的职业装,胸前别着云通物流的工牌,上面印着“人事部-林晓”的字样。
李云峰连忙起身,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:“是的,我是。”
“请跟我来,王总监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。”林晓微微侧身,做了个邀请的手势,随即转身在前引路。
李云峰跟在她身后,穿过忙碌的办公区。
他的目光不由地打量着四周:开放式工位上,程序员们正专注地对着显示器敲击代码;不远处的玻璃会议室里,几个穿着休闲的年轻人正对着白板上的架构图激烈讨论。
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,熟悉的是技术团队特有的工作氛围,陌生的是这里规模更大、更具专业性。
很快,他们在一间标着“303会议室”的门前停下。
林晓轻轻敲了敲门,然后推开:“王总监,面试人到了。”
面试间不大,但整洁明亮。一位戴着黑框眼镜、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坐在桌前,胸牌上写着“技术部副总监-王明”。
“请坐。”
王明推了推眼镜,语气平和,“我们直接开始吧。先聊聊你的技术背景。”
接下来半小时,王明就分布式系统、数据库优化和算法设计提出了几个颇具深度的问题。
李云峰起初还有些拘谨,但一进入熟悉的技术领域,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自信。
他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理解,对答如流,甚至提出了让王明眼前一亮的解决方案。
“很好。”王明在笔记本上记录着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“你的基础很扎实,项目经验也很有价值。那么,你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?”
李云峰稍稍坐直身体,斟酌着开口:“王总监,感谢您的认可。我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。我知道云通物流隶属于天大集团,能否请您简单说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?如果我能够加入,具体会负责哪个方向的工作?”
王明点点头,将手中的笔放下:“天大集团是我们的母公司,一个相当庞大的商业帝国。我们云通物流是集团在智慧物流领域的核心布局,享有集团的资源支持,但在业务运营上保持相当的独立性。至于你的岗位……”他顿了顿,微笑道:“我们正在打造下一代智能仓储系统。如果你入职,将加入算法研发组,主要负责优化仓库内无人机的实时寻路算法。”
“无人机寻路算法?”李云峰的眼睛微微一亮。
“没错。”王明解释道,“现在的仓储无人机已经能实现基础搬运,但在高密度、动态变化的货架环境中,如何让上千台无人机协同工作,避免拥堵,选择最优路径,快速准确地完成订单拣选和归位,这里面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。我们需要让算法更智能,更高效,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。这项工作挑战不小,但很有意义,直接关系到我们整个物流体系的运转效率。”
他看向李云峰:“我看你的简历里提到做过实时路径规划相关的模块,对这个方向应该不陌生。怎么样,有兴趣接受这个挑战吗?”
李云峰深吸一口气,胸腔中涌动着久违的激情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灵活的无人机在巨大的仓库中穿梭如织,而自己编写的代码,正为它们指引着最高效的航向。
“非常有兴趣,王总监。”他语气坚定地回应,“我相信我的能力和经验能够胜任这项工作,也渴望能在这样的平台上贡献价值。”
王明合上笔记本,站起身,微笑道:“很好,李先生。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,我们很快会安排下一轮面试。”
“好的,谢谢王总监。”
李云峰连忙起身,心中的期待又增添了几分。
他看着王明走出会议室并轻轻带上门,独自留在房间里的他,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平复有些加速的心跳。
与此同时,王明穿过办公区,来到楼层尽头的副总裁办公室。
他敲了敲门,在听到“请进”后推门而入。
“陆总,技术一面刚刚结束,有一位应聘算法岗的李云峰,基础很扎实,项目经验也匹配,我觉得可以进入二面……”王明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,因为他看到办公室里并非只有陆振涛一人。
集团董事长昊明正悠闲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,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。
陆振涛则站在一旁,姿态恭敬,似乎正在汇报工作。
陆振涛见王明进来,对他点了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,眼神却瞟向沙发上的昊明,显然原本的汇报被打断了。
王明见状,迅速道:“陆总,一位应聘无人机寻路算法岗位的候选人正在等候二面,您看时间上是否方便?”
陆振涛正要开口,询问昊明是否继续刚才的汇报,昊明则率先摆了摆手,饶有兴味地说道:“工作汇报不急。二面?听起来有点意思。走吧,陆总,我跟你一起去看看。”
陆振涛闻言,脸上难掩惊讶之色。
一个基层技术岗位的二面,何至于劳烦集团董事长亲自出席?
这简直是大材小用到离谱的地步。
他忍不住确认道:“昊董,您……您要亲自参加……”
昊明已经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阿玛尼西装的袖口,动作优雅从容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陆振涛的疑问,只是神秘地笑了笑,“就当是随机抽查了。记住,在面试者面前,不用介绍我的身份。”
陆振涛虽然疑惑,但见昊明态度明确,便也不再多问,连忙应道:“好的,昊董,我明白了。”
说完,他迅速给王明递了个眼色,王明会意,立刻退出去做准备。
同时另一边,独自在面试间等待的李云峰,正默默梳理着可能被问及的技术问题。
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他拿出来一看,是妻子打来的。
他连忙接通,压低声音:“喂,小清?”
“云峰,怎么样啦?新工作有消息了吗?”电话那头,妻子的声音响起。
李云峰嘴角不自觉地弯起,语气也轻快了些:“正在进行中呢。现在就在一家公司面试,第一轮刚结束,感觉挺顺利的。面试官让我等二面,应该很快就有负责人过来了。”
“真的?那太好了!”
妻子的声音立刻明亮起来,“是哪家公司啊?靠谱吗?”
“是云通物流,做智能仓储的,感觉平台和发展前景都不错……”
李云峰话还没说完,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。
副总裁陆振涛率先走了进来,而跟在他身后的,是一位穿着剪裁考究的象牙白阿玛尼西装、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。
那男子神情慵懒,一双眼却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李云峰心里咯噔一下,意识到二面官已经到了,其中一位气场强得惊人。
他立刻对着话筒仓促说道:“小清,面试官来了,我先挂了,晚点跟你说。”
他迅速挂断电话,有些局促地站起身。
陆振涛倒是没什么表示,只是例行公事般地点了点头。
但那位神秘的年轻男子,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,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,让李云峰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古怪。
那眼神,不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应聘者,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“所以,昊帝,上午跟着老张跑了几个分拨中心,感觉怎么样?咱们这物流专员的活儿,可不只是坐在办公室看数据那么简单吧?”工位隔壁,一个戴着黑框眼镜、年纪稍长的同事刘启明端着茶杯,笑眯眯地看向昊帝。
周一清晨,刘启明像往常一样开始工作,便接到人事部的内线通知,得知有位实习生被分配到他手下,需要他带着熟悉业务;对于这种明显带有“关系户”色彩的空降实习生,刘启明早已见怪不怪,心里虽有嘀咕,但表面上还是秉持着职业态度。
昊帝刚整理完一叠运单,闻言抬起头,脸上带着初入职场的生涩和认真:“刘哥,确实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。现场调度、异常件处理,还有跟司机师傅的沟通,学问很大。不过挺有意思的,能学到很多东西。”
他一边说着,目光扫过眼前的开放式办公区。
作为云通物流的运营中枢,这里并非传统印象中男性主导的仓储或运输现场,而是充满了科技公司与现代服务业交融的氛围。
除了技术研发团队外,大量的岗位都由女性职员承担。
邻近的客服区内,许多戴着耳麦的女员工们正娴熟地处理着客户查询;靠窗的数据监控台前,几位年轻女性专注地盯着屏幕上实时跳动的物流节点信息,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跃动;就连不远处的运营支持组,也可见不少女性员工。
她们的着装得体,神情专注,构成了办公区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
刘启明点点头,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:“适应了就好。哟,都十二点了,走,吃饭去?食堂今天好像有红烧排骨,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。”他边说边站起身,拍了拍昊帝的肩膀,“带你熟悉下公司周边环境,楼下有几家小馆子也不错。”
昊帝从善如流地关上电脑屏幕,跟着刘启明走出办公区。
两人沿着走廊朝电梯厅走去,恰好经过标着“303会议室”的门前。
就在这时,会议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。
率先走出来的是技术部副总监王明,对身后的人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紧接着,李云峰略显拘谨地走了出来,但脸上透着明显的如释重负和期待感,看来面试过程还算顺利。
王明侧身让开一步,语气恭敬:“陆总,昊董,这边请。”
随后,副总裁陆振涛和一位气度非凡的年轻男子前一后走了出来。
陆振涛姿态谦逊,微微侧身引路。
而那年轻男子,穿着剪裁考究的象牙白阿玛尼西装,神情慵懒中带着一丝锐利,眼神随意地扫过走廊,目光在触及昊帝时,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昊帝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哥哥,脚步下意识停住,喊了一声:“哥。”
昊明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,朝着昊帝招了招手:“正好,昊帝,过来一下。”他随即转向身旁的陆振涛,语气自然地说道:“陆总,你先去忙吧,我跟我弟弟说几句话。”
陆振涛立刻点头应道:“好的,昊董,您忙。”他朝着昊明微一躬身,又对王明使了个眼色,两人便一同离开了,留下李云峰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,跟着王明的方向离去。
昊明看向昊帝,微笑说:“还没吃午饭吧?别去食堂挤了,跟我去办公室,边吃边聊,说说上午工作怎么样。”
“哦,好。”昊帝乖乖应道,然后略带歉意地看向身旁已经有些看呆的刘启明,“刘哥,不好意思啊,我……”
刘启明这才如梦初醒,连忙摆手:“没事没事,你去,你去!”
昊明对着刘启明略一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,便带着昊帝转身走向电梯间。
刘启明站在原地,看着那对兄弟远去的背影,尤其是走在前方那个连陆总都要恭敬对待的年轻男人,忍不住咂了咂嘴,低声喃喃:“好家伙……原来是这位大佛的弟弟……我说怎么没毕业就能直接进云通,还安排在核心部门……真没看出来,这小子藏得够深啊,果然是个关系户……”
他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,既有羡慕,也有几分“原来如此”的感慨,独自一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。
走廊里人来人往,忙碌依旧,似乎无人留意到这个小插曲,但刘启明心里清楚,办公室里关于新同事的八卦,恐怕很快就要铺天盖地了。
走出电梯间,昊明带着昊帝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。
推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处处透着昂贵品味的内部陈设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,阳光透过玻璃,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
办公室一侧是占据整面墙的书架和一张气势恢宏的红木办公桌,另一侧则是舒适的会客区。
会客区的茶几上,已然摆放着一个打开的高档寿司礼盒。
精致的漆木盒内,各式各样的寿司和刺身摆放得如同艺术品,新鲜的鱼生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,旁边还配有嫩绿的芥末和深色的酱油。
“坐,随便吃点,这家的师傅手艺不错,食材也都是今早空运到的。”昊明随意地指了指沙发,自己率先坐下,拿起一双黑漆筷子,夹起一块金枪鱼大腹放入口中。
昊帝依言坐下,看着眼前这顿过于精致的午餐,再联想到哥哥如今的身份和这间办公室所代表的权势,心中不免有些感慨。
他也拿起筷子,夹了一块甜虾寿司,味道确实鲜美。
兄弟俩边吃边聊,话题从公司业务偶尔跳到家常琐事,气氛轻松。
昊明问及昊帝在云通物流基层工作的感受,昊帝也如实回答,提到了带他的刘启明,进而问到了上午看到的面试场景。
就在这时,正将一块海胆寿司送入口中的昊明动作微微一顿,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方向,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他细嚼慢咽地吃完,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穿透了厚实的门板。
“门外是林秘书吧?不必在外面站着了,进来。”
门外的呼吸声一窒。
片刻后,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林清站在门口。
她穿着合体的职业装,但脸色有些苍白,双手在身前不自觉地紧握着,眼神中充满了紧张、不安以及压抑不住的愤怒。
她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坐在沙发上的昊帝,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牢牢锁定在昊明身上。
昊帝看到林清,只晓得这是兄长应聘的秘书,不由得略感错愕,不明白她为何会是这般状态,乃至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。
他放下筷子,安静地坐在一旁,决定先看看情况。
林清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迈步走了进来,在距离茶几几步远的地方站定。
她无视了昊帝的存在,直接对着昊明,声音微微颤抖,但努力维持着镇定:“昊明……我丈夫李云峰,今天来云通物流的面试……是不是你……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?”
昊明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,单手搭在扶手上,指尖轻轻点着。
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,并没有直接否认,反而用一种近乎赞赏的语气,坦然承认。
“李太太,哦不,林秘书,果然敏锐。”他微微颔首,“不错,李云峰的简历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王明总监的桌前,并且恰好在他海投简历、最为焦虑的时候获得这个面试机会,确实是我授意的。”
昊明的话语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回荡,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,压得林清呼吸一窒。
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。
“为什么?”林清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尖细,她向前踏了一小步,双手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“你明明已经……已经控制了我,让我无法泄露你们的秘密。为什么还要把云峰也牵扯进来?把他调到你的眼皮子底下?你到底想干什么?!”
面对林清的质问,昊明并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里,只是那双一直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睛,倏然间发生了变化。
那深邃的瞳仁仿佛融化的紫水晶,流转起一种非人的、妖异的光芒,牢牢锁定了林清的眼睛。
他的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但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危险而具有穿透性,仿佛能直接窥视灵魂深处。
瞬间而已,林清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,她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
一股陌生的、汹涌的热流毫无征兆地从她小腹深处炸开,迅速席卷全身。
眨眼间,她便感到皮肤瞬间变得敏感异常,职业装的布料摩擦着肌肤,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麻痒。
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潮红,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浅薄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双腿发软,一种空虚而渴求的感觉自腿间蔓延开来,湿润的热意不受控制地涌出,浸透了内里的布料。
脑海中关于质问、关于愤怒的思绪,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欲望粗暴地搅碎、淹没,只剩下一片空白和身体本能的呐喊。
这诡异而羞耻的变化惊呆了林清,她想要开口,却只能发出细微的、带着哽咽的吸气声。
然而,就在林清即将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潮彻底吞噬的瞬间,昊明眼中的紫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恢复了平常的模样。
他仿佛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,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未曾发生。
他不再看浑身颤抖、眼神迷离的林清,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餐巾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。
“好了,这里没你的事了,出去吧。”
那轻描淡写的话语,如同赦令,又如同更深的羞辱。
林清猛地回过神,巨大的羞耻感和残存的生理快感交织在一起,让她几乎无地自容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意志,强迫自己转过身,几乎是踉跄着,逃离了这个让她瞬间失控的地方。
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上,宽敞的房间内,瞬间恢复了安静。
昊明依旧靠在沙发里,姿态慵懒,指尖把玩着茶几上的金属打火机。
昊帝坐在对面沙发上,原本漆黑的眸子,此刻也隐隐泛着相似的紫色。
他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地看着哥哥,摆明在等一个解释。
昊明注意到弟弟的目光,笑了笑,将打火机随意扔回茶几上。
他端起茶几上的寿司盒,夹起一块三文鱼刺身,放入口中细嚼慢咽,“她叫林清,是个公安派来的女间谍。表面上是我秘书,实际上是来调查咱们的。”
昊帝眉头微挑,身体微微前倾,“公安间谍?你是怎么发现的?还有哥,刚才你对她做了什么?她看起来……完全失控了。”
昊明笑了笑,解释道:“前段时间,我搞定陈法官的事,跟你说过吧?那老头是司法系统的关键人物,本来是为了咱们爸的减刑铺路。结果没想到,顺藤摸瓜,公安那边派来这个林清来卧底,她伪装成秘书,潜伏在我身边,试图挖出证据,正好被我逮个现行。”
昊帝点点头,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”昊明夹起一块海胆寿司,边吃边说,“然后我就直接把她给绑了,一顿洗脑调教。现在,她的身体和意志,都在我掌控中。”
昊帝听完,点点头表示理解。
他没有追问“洗脑调教”的细节,只是好奇地问:“那接下来呢?哥,你的计划是什么?爸的减刑进展得怎样了?公安那边,会不会追查到咱们头上?”
昊明闻言,放下筷子,耐心安抚道:“放心,一切如常。司法系统那边,陈法官已经被『说服』了,他的证词和判决,都会按咱们的剧本来。爸的减刑,不会耽误,大概率年底就能出狱。公安那边?呵,林清就是他们的王牌,现在她连真相都吐不出口,警方能找到什么线索?他们只会原地打转,永远摸不到咱们的边。”
昊帝微微点头,脸上的好奇转为兴奋:“那这个林清……咱们怎么处置?”
昊明嘴角勾起,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:“处置?不急。她现在是我们手中的玩具,随时可以玩弄。抽空的时候,哥带你见见她,兄弟俩一起调教调教。记住,她是公安的间谍,越是玩得狠,她就越不敢背叛。司法和警方,都在咱们掌心,一切无需担心。”
昊帝闻言,脸上表情微动,明显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。
“好嘞,哥,我听你的。”他咧嘴道。
兄弟俩相视一笑。
茶几上的寿司盒渐渐空了,昊明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,目光投向门外:“走吧,先去看看陆总那边的面试结果。林清的事,不急于一时。”
另一边。
林清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。
她扶着墙壁,勉强稳住身形,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,呼吸急促而凌乱。
职业装的布料摩擦着敏感的肌肤,每一步都带来一丝难以抑制的麻痒,让她双腿间那股湿热的空虚感愈发强烈。
公共办公区依旧忙碌而明亮,玻璃幕墙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。
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,混着键盘敲击的节奏声。
这里是天大集团的核心层,穿着职业装的员工们来来往往,有人捧着文件匆匆走过,有人对着电脑屏幕低声讨论。
林清的出现,立刻吸引了几道目光——她平时总是冷静干练的形象,此刻却明显有些狼狈。
“林秘书,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,是不是不舒服?”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同事从工位上抬起头,关切地问。
旁边几个员工也转过头来,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,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林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声音微微颤抖,却努力保持镇定:“没事……就是头有点晕。谢谢关心。”
另一个男同事从咖啡机旁走过来,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杯子,笑着说:“林姐,要不要喝点咖啡提提神?昊总的会谈总是这么高压,我上次汇报项目也差点腿软。”
林清接过咖啡杯,手指微微发抖。
她匆匆抿了一口,“谢谢……我没事,真的。去趟卫生间,马上就好。”她勉强糊弄过去,声音越来越低,目光回避着众人的注视。
员工们交换了一个关心的眼神,但也没多问,继续埋头工作。
林清趁机快步穿过办公区,步伐越来越急促,高跟鞋叩击着地面。
她推开卫生间,扑面而来的凉意让她稍稍清醒,但那股亢奋感依旧如影随形。
卫生间宽敞而奢华,大理石台面反射着柔和的灯光,镜子映出她凌乱的模样——发丝微乱,唇色泛白,眼睛迷离。
不及多看,她赶紧钻进一个隔间,反锁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,大口喘息。
双手颤抖着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,扔到一旁,然后拉开包臀裙的拉链,让它滑落到脚踝。
空气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,林清倒吸一口凉气——内裤完全湿透了。
黑色蕾丝布料黏腻地贴着阴阜,中间那道深色的湿痕清晰可见,淫液浸透了整个裆部,甚至顺着大腿内侧淌下,浸湿了黑丝袜的丝线。
黑丝袜上布满斑斑点点的水渍,在灯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,大腿根部的肌肤因摩擦而微微发红,散发着一种混合着体香和情欲的黏腻气息。
“该死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林清内心惊异万分。
昊明的眼神如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荡。
那不是简单的催眠或药物,肯定某种超自然的力量,能直接操控她的身体,让她瞬间陷入这种耻辱的欲火焚身!
此时此刻,这股突如其来的亢奋不但没有消退,反而越来越强烈。
小腹深处像有火焰在燃烧,阴蒂肿胀着跳动,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阵阵酥麻。
她试图深呼吸平复,但手指不由自主地滑向腿间,触碰到湿滑的布料时,一股电流般的快感直冲脑门,让她低吟出声。
她再也忍不住了。
林清咬住下唇,扒开内裤的边缘,露出那片湿润的私处。
阴唇已然充血肿胀,粉嫩的褶皱间淌着晶莹的淫液,阴蒂挺立着,像一颗敏感的珍珠,在空气中微微颤动。
她用手指轻轻触碰阴蒂,顿时一股强烈的快感如浪潮般涌来,让她双腿发软,几乎跪倒在地。
手指开始缓慢揉捏,沿着阴唇的轮廓滑动。
这还不够,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进衬衫,隔着胸罩揉捏乳房。
她加快了手指的速度,在阴蒂上画圈揉搓,偶尔探入阴道浅处,搅动着内壁的嫩肉。
脑海中不由浮现昊明的紫眸,那妖异的目光仿佛还在注视着她,让她既恐惧又莫名兴奋。
林清愕然发现,自己的身体完全背叛了意志。
她低声呻吟着,臀部不由自主地前后挺动,像在迎合一个不存在的入侵者。
淫液越来越多,顺着黑丝袜淌到小腿,袜子的丝线被浸透,紧贴着肌肤,勾勒出大腿的曲线。
快感层层堆积,指尖越来越用力,阴道内壁收缩着吮吸她的手指,带来一种空虚被填满的错觉。
她的中指和食指并拢,缓缓探入那湿滑的甬道,内里的嫩肉立刻贪婪地包裹上来,层层褶皱蠕动着。
就这样,淫液被搅动得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水声,在狭小的隔间里回荡,混杂着她压抑的喘息。
她的拇指则按在肿胀的阴蒂上,来回碾压,那颗敏感的肉珠在指腹下跳动,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电击般的酥麻。
她用力捏住乳头,拉扯着那硬挺的蓓蕾,想象中昊明的粗糙大手正代替她的手指,肆意玩弄。
耻辱的念头如火上浇油,让欲火烧得更旺。
她的臀部撞击着马桶盖,发出轻微的“啪啪”声,黑丝袜上的湿痕越来越大,顺着小腿肚滑到脚踝,袜尖已被浸透,紧贴着高跟鞋的边缘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女性荷尔蒙气味,混合着汗水和淫液的腥甜。
林清的脑海一片混沌,她恨不得停下,却又无法自拔,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,深入阴道的指节弯曲,勾挠着内壁的敏感点。
突然间,一股热流从深处涌出,淫液喷溅般淌下,溅到瓷砖上。
她的双腿颤抖着分开,脚尖绷紧,黑丝袜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,大腿内侧的肌肤因摩擦而泛起潮红。
她低吟着,“不……该死……为什么……”但身体的反应毫不留情,高潮的边缘已近在咫尺,阴道壁剧烈痉挛起来。
就在快感即将爆发的那一刻,铃声突然响起。
林清猛地一颤,手指僵在腿间,淫液顺着指缝滴落。
她掏出手机,脸上的潮红转为苍白,手指悬在接听键上,犹豫不决。
铃声持续响起,在卫生间回荡,像催命的鼓点。
最终,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,将手机贴近耳边。
但快感仍在体内翻涌,阴道壁微微痉挛着,淫液顺着手指缓缓滴落。
她强迫自己坐直,另一只手仍停在腿间,却不敢动弹。
“老婆,面试结束了!太顺利了,面试官说我的经验很匹配,他们的智能仓储项目正缺人手。他当场就说大概率通过了,最多一周内发offer,年薪至少二十五万起步!你那边忙吗?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?”
李云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,兴奋而洪亮。
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咖啡厅里,落地窗外是国贸大厦的广场,人来人往。
他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,浅蓝色衬衫的袖子微微挽起,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。
林清咬紧下唇,指尖不由自主地轻颤,阴蒂还在跳动,那股热流如潮水般涌来。
她努力压抑着喘息,声音勉强平稳,“……恭喜你,云峰。听起来……真的很棒。我这边……嗯哼……有点忙,开会呢。饭就不用了,你先庆祝吧。回家再说。”
她的手指微微抽动,忍不住在阴唇上轻轻一按,快感如电流般窜起,让她差点低吟出声。
她赶紧用手背堵住嘴,腿间湿滑一片,黑丝袜已被淫液浸得黏腻,紧贴着大腿内侧的肌肤,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阵阵酥麻。
她恨不得立刻挂断,却又怕丈夫起疑。
李云峰哈哈一笑,完全没听出异常:“行,那我不打扰你了。老婆,爱你!晚上见,我带点好吃的回家。”
通话结束,林清猛地挂断手机,瘫软在马桶上,大口喘息。
高潮的余韵让她全身发软,淫液顺着大腿淌下,滴在瓷砖上发出细微的水声。
她闭眼片刻,试图平复,却感到更深的绝望。
咖啡厅里,李云峰放下手机,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。
他抿了口咖啡,热气腾腾的液体滑过喉咙,让他心情更舒畅。
就在这时,余光瞥见邻桌落座了一个漂亮女孩。
她约莫二十出头,清秀雅致的容貌如一朵出尘的莲花,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牛仔裤,长发随意披散。
女孩点了一杯卡布奇诺,安静地翻着手机,偶尔抬头望向入口,似乎在等人。
李云峰多看了她一眼,心想这女孩气质真不错,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。
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襟,抓起简历和外套,步伐轻快地离开了咖啡厅。
广场上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仿佛前路一片光明。
云通物流,副总裁办公室里。
昊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,指尖继续把玩着打火机,旁边坐着昊帝。
陆振涛站在办公桌前,手中正捧着一份厚厚的报告。
作为云通物流的副总裁,他早已习惯了汇报工作,但今天的对象是集团董事长,让他不得不谨慎。
昊明摆了摆手,示意他坐下。
“陆总,不必客气。坐着说吧,详细介绍一下咱们的无人物流项目。我弟弟刚来实习,也让他多学学。”
陆振涛点点头,拉开椅子坐下,将报告摊开在茶几上。
报告封面印着“云通智能仓储系统优化方案”,内页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,展示着无人机、AGV小车和AI算法的集成应用。
“昊董,昊帝少爷,”陆振涛清了清嗓子,开门见山,“目前,我们已在苏州和上海的三大仓库试点运行。核心技术包括实时路径规划算法、多机协同调度系统,以及基于5G的远程监控。拿仓库内的无人机寻路来说,我们的目标是让上千台设备在高密度环境中零碰撞、高效运转。目前来说,一个订单从下达到拣选完成,平均时间已缩短至3分钟。”
昊帝听着,眼睛微微亮起。
陆振涛继续道:“当然,项目还有优化空间。比如在动态货架调整时,算法偶尔会出现拥堵预测偏差。我们计划引入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模型,甚至整合集团的量子计算资源,来提升实时响应能力。预计明年上半年,就能覆盖全国10个核心仓库,年节省人力成本上亿。”
昊明听着,指尖的打火机“咔嗒”一声合上。
他将打火机扔回茶几,身体前倾,满意地说:“很好,陆总。项目推进得不错,继续保持势头。那个李云峰,他的经验很匹配寻路优化模块。尽快录用他,让他加入核心团队,重用起来。昊帝,你跟着学,多听多问,陆总会多指导你。”
昊帝愣了愣,然后赶紧点头:“好的,哥。我会努力的。”
陆振涛闻言,心中一喜。
董事长亲自点名重用候选人,这不光是肯定了李云峰,更是对他工作的认可。
他立刻挺直腰杆,果断应道:“昊董放心,我马上安排HR发offer。李先生的技术背景扎实,我会亲自带他上手项目。同时,也会多指导昊帝少爷,让他尽快熟悉运营流程。”
昊明满意地笑了笑,靠回沙发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,上面跳出一条未读消息。
他收起手机,站身说道,“陆总,你继续忙。昊帝,你留下来跟陆总多聊聊项目细节。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
昊帝点点头,陆振涛起身相送:“昊董慢走,有进展我随时汇报。”
昊明摆摆手,独自走出办公室,脚步从容地走向电梯间。
电梯门开,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柔和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身影。
他按下一层,电梯平稳下降,耳边响起轻微的机械嗡鸣。
不一会儿,电梯抵达一层,大厅人来人往。
咖啡厅内,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,映照出一片温暖的金黄。
萨克斯风的爵士乐轻柔悦耳。
一名女郎坐在靠窗的位置,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牛仔裤,长发随意披散。
双手环抱着卡布奇诺杯,杯沿的奶泡已微微融化。
她的目光落在那片模糊的广场上,人群如潮水般涌动,却仿佛与她无关。
昊明走近时,她抬起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波动,却很快归于平静。
那张清秀的脸庞依旧雅致,如莲花般出尘,但今日少了往日的温柔笑意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意的淡漠。
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,动作缓慢而机械,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的某种涌动。
“你来了。”迦纱的声音平平的,没有起伏,像是从远处飘来。
她微微点头,示意对面的座位,却没有起身相迎。
昊明笑了笑,姿态从容地拉开椅子坐下。
他没有急于开口,而是先招手叫来服务员,要了一杯黑咖啡。
坐定后,他微微前倾身体,手臂随意搭在桌沿,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,“谢谢你等我。迦纱,找我见面,有什么事吗?上次见面,咱们聊得还算投机,这次……”
他的语气温和,却带着一丝试探。
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郎,印象里那双明亮的眼睛,如今竟黯淡了许多,眼底隐隐有疲惫的痕迹;嘴唇紧抿,甚至坐姿都略显僵硬,双肩微微内收,仿佛在防御着什么。
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,咖啡的香气本该舒缓,此刻显得格外刺鼻。
迦纱没有立刻回应。
她低头看着杯中的咖啡,奶泡在表面缓缓扩散,像是一层薄薄的屏障。
时间仿佛在此刻拉长。
窗外,一对情侣手挽手走过,笑声隐约传来,却让她的眉头皱了皱。
她深吸一口气,终于抬起头,表情异常平静,“没什么大事。只是……想问问你。昊帝他……最近怎么样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尾音几乎消散在空气中。
昊明捕捉到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思绪,不是好奇,而是某种压抑的关切,或许还夹杂着愧疚或遗憾。
但她没有多说,只是静静等待,双手在桌下微微绞紧,指节泛白。
昊明的心思转了转。
他知道昊帝和迦纱、沈渊之间闹了矛盾,以至清明那晚,自家弟弟狼狈地找上门来,求他这个当哥哥的留宿。
但究竟是怎样的矛盾,能使得一个男人半夜仓皇逃窜?
想到这里,昊明的态度立刻收敛许多,声音低沉而稳重。
“昊帝啊,他最近还好,就跑到我这儿暂住了几天。年轻人嘛,总有情绪起伏的时候,我也好好安慰过他了。你问这个,是担心他?”
迦纱的睫毛微微颤了颤,却没有接话。
她只是点点头,目光重新落回杯中,搅动勺子的动作慢得像在拖延时间。
咖啡厅的氛围在此刻更显沉闷,爵士乐的旋律仿佛成了背景的低吟,诉说着某种未曾明言的疲惫。
昊明没有催促,只是安静等待,黑咖啡端上来时,他抿了一口,苦涩在舌尖扩散,却比不上她眼底的那抹隐痛。
时间缓缓流逝,迦纱的勺子在杯中缓缓转动,发出细微的瓷器摩擦声,却在咖啡厅的背景音乐中几乎被淹没。
爵士乐的萨克斯风如泣如诉,窗外广场上的行人脚步匆匆,却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灰色的影子。
她的思绪像这杯咖啡般苦涩,层层叠叠地涌来,清明那晚的雨夜、停电的公寓,以及昊帝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,一切都像一场未醒的梦魇。
她本不想深挖,却又忍不住想确认。
她抬起头,目光终于与昊明对上,却仍是平静得近乎空洞。“昊明,你……对清明那晚的事,知道多少?”
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,尾音带着一丝颤动。
手指停在了杯沿,仿佛在抓紧最后的一丝控制。
空气似乎更沉了,咖啡的香气混合着窗外渗入的都市尘埃,让人喘不过气。
昊明放下咖啡杯,杯底与桌面的轻触发出闷响。
他看着她,眼神坦然,“清明那晚?昊帝只说过他和你们,你跟你男朋友,发生了矛盾,半夜跑来找我借宿。具体怎么回事,他没细说,我也没追问。兄弟间的事,有时候得给他点空间。你知道的,年轻人容易冲动。”
他的回答平静而简洁,心思微微转动。
他当然好奇那晚的细节,昊帝的那副狼狈模样可不像单纯吵架,但既然弟弟不愿多言,他也不想逼迫。
更何况,眼前这个女孩的模样,也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迦纱闻言,肩膀微微放松了些许。
她深吸一口气,胸口起伏,脸色稍稍缓和,眼底的疲惫似乎淡了点。
她搅勺的动作稍快了些,奶泡在表面荡起小小的涟漪。
“哦……是这样。那他现在……是一个人在你家住吗?”
问题出口后,她的目光移开,落向窗外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妇,那温馨的画面让她心头一紧,又迅速收回视线。
节奏依旧缓慢,她等着答案,却又怕听到什么让她更乱的细节。
昊明顿了顿,心思如潮水般涌动。
他捕捉到她话语中的细微变化。
从试探到关切,或许还有一丝期待。
他笑了笑,声音稳重如常。
“那倒不是,他爱人叶栾雨,现在也在我家。她是我媳妇的妹妹,所以也是我的小姨子。栾雨这丫头平时挺独立的,前阵子说想姐姐了,就跑过来跟我们住。现在昊帝一过来,小两口也算是又在一起了。”
迦纱的勺子停在了杯中。
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,却在她眼中变得刺眼,那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妇渐行渐远,留下的温馨画面却如一根细针,悄无声息地扎进她的胸口。
叶栾雨也在昊明家?
这个消息如一盆冷水泼来,让她原本稍稍放松的肩膀又紧绷起来。
她的手指在桌下更紧地绞着,指节隐隐作痛。
呼吸稍稍急促了些,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那……昊帝和栾雨,现在相处得……怎么样?”
问题出口后,她的目光低垂,不敢直视昊明。
咖啡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爵士乐的旋律在耳边低回,像在嘲笑她的慌乱。
时间又一次拉长,每一秒都如铅般沉重,她等着答案,心底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——愧疚、恐惧,或许还有一丝莫名的酸涩。
昊明看着她,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慌乱的闪动。
他抿了口咖啡,苦涩在舌尖回荡,顿了顿,才缓缓开口,“起初啊,栾雨还在跟昊帝发脾气呢。那丫头性子倔,刚来我家那几天,一直都不怎么理他,昊帝也挺委屈的,有空就找我诉苦。不过现在好了,小两口和好了,关系恢复得挺快。年轻人嘛,吵吵闹闹的,过两天就没事了。”
迦纱闻言,点点头,试图挤出个微笑,却只让嘴角微微抽动。
昊明见状,微微前倾身体,声音低沉下来,直白地说:“迦纱,我大约知道你们四个——你、沈渊、栾雨和昊帝,早前发生了些什么事。昊帝没细说,但我猜得八九不离十。现在轮到你了,你目前是怎么个情况?你男朋友呢?你们……还好吗?”
迦纱闻言,心跳漏了一拍,她抬起头,眼神终于有了波动,那层平静的屏障开始龟裂。
奶泡已完全融化,表面只剩一层黯淡的褐色。
窗外的阳光洒进,映照在她长发上,却无法温暖那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。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低沉而缓慢,像在自言自语。
“沈渊……他现在完全封闭了内心。表面上,我们好像还是恩爱的,他会抱抱我,说些关心的话,但……太相敬如宾了。每天回家,就闷头工作,盯着电脑屏幕,一句话都不多说。以前我们会聊聊一天的事,现在……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,看得见,却摸不着。”
她缓缓地说着,手指在杯沿上轻轻叩击,节奏零散而无力。
空气中咖啡的苦香更浓了。
迦纱的目光固定在杯中那晃荡的液体上,仿佛那里藏着答案。
她没有提清明那晚的细节,只是这些零碎的描述,已足够让她喉头发紧。
昊明听着,虽然迦纱的诉说没头没尾,却使他瞬间掌握了情况。
昊帝对迦纱的迷恋、叶栾雨的愤然离去、昊帝的仓皇逃窜,再加上此时的新闻……还真就是两性之间的那二三事。
但作为哥哥,他处于尴尬的立场——弟弟的错事,他怎能轻易评判?
沉默在两人间蔓延,爵士乐的间奏拉得更长,窗外的人群如模糊的影子匆匆掠过。
昊明抿了口咖啡,苦涩顺喉而下,他没有接话,只是安静听着,眼神温和而疏离。
迦纱终于抬起头,意识到昊明的尴尬状态。
她渐渐冷静下来,呼吸平稳了些,嘴角微微弯起,带着自嘲的笑意。
“抱歉,昊明。我突然说这些,让你为难了吧?作为一个哥哥,听着弟弟的前室友抱怨这些……呵呵,我这算什么?自取其辱吗?明明一切都是我们自己惹出来的祸,现在却跑到你这儿来发牢骚。真是滑稽可笑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手指终于离开杯沿,双手交叠在桌上,指节微微放松。
咖啡厅的氛围在此刻稍稍缓和,阳光从云层中渗出更亮的一缕,映在她脸上,让那自嘲的笑看起来更像一种解脱。
昊明看着她,顿了顿,才开口安慰,声音低沉而稳重。
“迦纱,别这么说。生活本来就是一团乱麻,谁都没法事事完美。咱们年轻人,总有冲动的时候,过去了就过去了。沈渊那边……如果他还爱你,总会慢慢打开心结的。你也别太自责,好好照顾自己。如果需要帮忙,尽管说。就算刨除昊帝这层关系,咱们也是朋友。”
昊明的话音落下,咖啡厅的空气仿佛稍稍流动起来,那股压抑的沉闷如薄雾般缓缓散开。
爵士乐的旋律渐入柔和的尾声,萨克斯风的低吟像在轻抚着空间的边缘。
窗外,广场上的行人依旧匆匆,阳光从云层中渗出更亮的缕缕金辉,映照在迦纱的侧脸,让她的轮廓看起来柔和了许多。
她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,双手交叠在桌上,指节不再那么紧绷,那自嘲的笑意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重新点亮的生机。
迦纱再次有了些精神。
她微微偏头,看着昊明,眼眸里隐隐有金色光芒闪过,像一缕夕阳余晖在瞳仁深处悄然掠过,转瞬即逝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与锋芒,让空气中多了一丝静电般的张力。
她叹息一声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那声音低沉而绵长,像在卸下肩上的重担。
她的脸庞不再那么苍白,眼底的疲惫如潮水般退去,代之以一种平静的清醒。
她端起咖啡杯,抿了一小口,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让她微微皱眉,却也让她的话语更清晰起来。
“昊明,”迦纱的声音恢复了些许以往的温柔,“咱们不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。说点别的吧……从咱们刚刚见面时,我就感觉到你身上的力量,不是一般的强,是那种……压迫性的力量。咱们第一次见面时,你就在研究这方面,现在看起来,你好像已经走得很远了。我能感觉到,你如今非常有力量,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。”
昊明听着迦纱的话,没有直接回应,只是微微一笑,端起咖啡杯,默默抿了一口。
苦涩的液体在舌尖回荡,他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,广场上的行人依旧如潮水,阳光映照出一片金黄的温暖。
爵士乐的旋律轻柔缠绕,萨克斯风的低吟如丝般滑过耳畔。
下一秒,氛围变了。
原本飘扬的音乐戛然而止,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绝,化作一丝诡异的回响。
阳光明媚的室内骤然暗淡下来,天花板的灯光如蜡烛般摇曳,投下长长的、扭曲的影子。
窗外,广场上的人流瞬间消失,熙熙攘攘的行人如幻影般蒸发,只剩空荡荡的石砖地面,风卷起几片落叶,在寂静中打转。
整个空间仿佛被拉入一个异维度,呢喃细语从四面八方涌来,低沉、粘稠的私语,像来自深渊的古老咒文,钻入耳膜,缠绕心神,带着不可名状的污染与疯狂。
世界似乎被一个紫色的宇宙笼罩,天空不再是蓝白交织,而是转为深邃的紫芒,星云般的漩涡在高处盘旋,散发着不祥的辉光。
整个咖啡厅仿佛浸泡在紫色的虚空之中。
但这变化说时迟那时快,仅在眨眼间,便如潮水般退去。
音乐重新响起,阳光倾泻而入,窗外的广场人流重现,行人脚步匆匆,一切恢复常态,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。
昊明喝完咖啡,用手轻轻一推。
那杯子本已挨着他的嘴唇,在指尖的轻触下,自行滑落,平稳地掠过桌面,停在桌子中央,没有一丝晃动或溢出。
迦纱清楚目睹这一切,眼眸中金色光芒微闪。
她长舒一口气,疲惫的肩膀微微下沉,嘴角弯起一丝真正的微笑。
世上竟还有跟自己相似之人,这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亲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