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穗这次没哭，反而翘起小嘴，身子一扭，一屁股把李祐舟拱了个趔趄。
“讨厌鬼！不要跟我说话！”说完也不等男人反应，哧溜一下窜出去几步远，留下他一个人风中凌乱。
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，暖融融的，向穗伸了个懒腰，洗漱完迅速换好衣服，一颗心雀跃着迫不及待。
“爸爸！”兴高采烈推开主卧的门。
向穗疑惑的眨眼，接连推开几个卧室门，房间里寂静无声，床铺整齐冰冷，根本没有爸爸回来过的痕迹。
笑容一点点消失。
女孩呆呆站在空荡的走廊上。
她不死心，噔噔噔跑到楼下，一把推开茶室门。
李祐舟正坐在里面，慢条斯理品着太平猴魁，热气氤氲，模糊了他冷峻的五官。
“爸爸呢？”
李祐舟眼都没抬，只当她是空气，自顾自又斟了一杯茶。
没有得到回答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。向穗站在门口，咬着唇慢慢转过身，小小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落寞。
回到冰冷的房间，她焉巴巴倒在床上拿出手机。屏幕安安静静，好朋友今天都不给她发信息。
她点开孟薇的头像，发了个可爱表情包过去。
下一秒，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弹了出来，【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，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。】
向穗愣住了，连忙点击添加好友。
申请被秒拒。
紧接着，一条信息从申请界面跳出来：【对不起啊，我不知道你是…对不起对不起。】
这话没头没尾，带着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慌张和疏远。
一阵风猛的冲进茶室。
向穗站在他面前，泪痕交错，小手攥着衣角，像要扑上来咬他一口，却又怵得不敢近前。
“你…你你怎么可可可以这这样…”
李祐舟慢悠悠吹了口茶杯上袅袅的热气，抬起眼，“我哪样。”
李祐舟擦了擦发梢的水珠，平板蓝光映在他脸上。
“京郊的初步方案我看了，上游比例再调低两个点。”屏幕那端，背景是机场贵宾室的皮革座椅。
纽约飞回的航班，时间差让李祁东看起来有些疲惫，却依旧稳如磐石给出几条方向性的指示。
“好。”李祐舟应了声，屏幕暗下去。
他起身去了书房。
打开电脑调出报告，神情专注，大脑飞速运转，计算着如何撬动杠杆攫取最大化利益。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。
目光无意间落到桌角，那里放着一杯牛奶，大概是阿姨之前端进来的。
李祐舟没多想，拿过来仰头喝了一口。一股奶腥味，还苦，他蹙了下眉，将杯子放回原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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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眼，头有点痛，像宿醉后的钝锤砸得脑仁发胀。晃了晃头，视线聚焦——乌溜溜的杏眼近在咫尺。
向穗骑在他腿上，拇指食指捏在一起，正试图掀开他的眼皮，另只手则抓着他的手机，在锁屏界面胡乱滑动。
“你干什么。”李祐舟冷不丁开口。
向穗被吓了一跳，像触电的兔子，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，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。
慌慌张张从他腿上下去，又急急忙忙爬上来，小嘴扁扁，“你…你给爸爸打电电，电话。”
视线剜过她那张哭花的脸，睫毛湿漉漉地黏成几簇，眼尾的红晕蔓延到脸颊，像两朵烧开的胭脂云。
“滚下去。”厌恶凝成实质。
想抬手推开，却发现动弹不得，扭头一看，手腕竟被他自己的睡衣真丝腰带反绑在椅背后。
李祐舟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。
向穗被他眼中翻涌的戾气吓得缩了缩脖子，默默垂下眼，根本不敢与他对视。
小手却执拗地，拿着手机颤颤往他面前递了递。
“打…打电话…”
两人就这样僵持着。
一个在下方，面色阴沉，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低气压。
一个在上方，泪眼婆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