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薇走起路来像台风天脆弱的柳条，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折断。
吴恙被她带得一个趔趄：“要不你在这里等着，我让燕成喆过来背你？”
“他也来了啊？”
吴恙不好意思道：“他一定要跟来，我没拦住，你放心，我什么都没说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不用他背，我能走。”
燕成喆见吴恙扶着孔薇从巷子里走出来，也是愣了一下。
还是孔薇先朝他点头：“燕公子，见笑了。”
孔薇自称就是些皮外伤，想找家药房买点药就回家。
“去医院吧，你这看着挺严重啊。”燕成喆皱眉。
吴恙跟着点头。
“恙恙，我真的很累了，你就随我吧，行吗？”孔薇疲惫地将头靠在无恙的肩上。
燕成喆也道：“先送她回去，我去联系个私人医生。”
孔薇看着他，眼睛弯了弯：“燕公子真是贴心啊。”
“行了，叫我名字吧，别公子公子的。你这事跟邵家有关系吗？邵言飞知道吗？”
孔薇摇摇头：“你别跟他说。”
“放心，没这闲功夫，我跟他们不熟。不过，你出事不找邵言飞找吴恙，她也帮不上忙啊，啥时候姓肖的比姓邵的管用了？”
吴恙不高兴了：“我姓吴，不姓肖！”
燕成喆笑：“姓吴那就更不管用了。”
“你才不管用！我是她好朋友，她不找我难道找你啊？”
“怎么不找周予涵？”
“他不接电话……”
“恙恙！”孔薇赶紧叫她，吴恙捂住嘴。
燕成喆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，自言自语般得出结论：“姓邵的不知道，姓周的知道。”
“他不知道！是我想联系他！”
燕成喆没回应，过了一会儿，突然“喂”了一声，接着车厢里响起周予涵的声音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有美女找你。”
周予涵好笑道：“还在你家啊？她咋不自己打给我？”
“你不是不接吗？”
“真假的？她打错了吧？”
燕成喆知道周予涵搞错人了，他嘴角勾了勾：“让她跟你说。”
说完，把手机递到后排。
孔薇沉默了下，接过：“予涵……我没什么事。”
燕成喆在前面笑了一声。
周予涵语气如常：“你们怎么在一块儿？”
“恙恙来找我，燕公子跟她一起来的。”
“这样，你们在哪儿？既然碰上了，一起吃晚饭不？我来找你们。”
“吃吃吃你就知道吃！”吴恙受不了了，凑到手机前，“薇薇受伤了，要回家休息，你自己当饭桶去吧！”
“我没事的，一起吃饭吧。”孔薇说。
对上吴恙震惊的目光，孔薇苦涩地笑了笑：“恙恙，你也饿了吧？中午没好好吃，晚上我请你们吧。”
周予涵在电话那头问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说吧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予涵……见面了再说好吗？现在在出租车里。”孔薇的语气近乎哀求。
“行，见面聊，餐厅你们定。”周予涵挂断了电话。
孔薇问吴恙：“你有什么想吃的？”
“我没胃口。”吴恙不看她，“我要回家了，师傅，您路边停一下。”
手被孔薇冰凉的手拉住，吴恙狠心甩开，无论是孔薇对周予涵的态度，还是周予涵对孔薇的态度，都让她有种虫子在身上爬的难受。
这种难受的感觉从今天一早就开始扩散，在此刻爬满了全身。
刚跳下车走了几步，就听见孔薇在身后哭求：“吴恙，他强奸我！”
吴恙僵住了，不敢置信地回头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……
燕成喆重新打了一辆车，对孔薇道：“你家住哪？去你家。”
“不，不行。”
“先到你家，我把周予涵找过来，总行了吧？”燕成喆脸上闪过戾气，“你要还觉得不行，我现在就给邵言飞打电话了。”
孔薇沉默了下，报出了地址。
一路无话。
到地方的时候，吴恙眼圈发红，脸色比孔薇还要苍白。
孔薇担忧地看着：“恙恙，你…·”
燕成喆：“你闭嘴。”
吴恙打了燕成喆一下，过去拉住孔薇的手：“我陪着你，你别怕。”
说这话时明明吴恙才是更加恐惧的那个，她的手在发抖。孔薇闭了闭眼，她突然好奇，也不知道周予涵看见吴恙这幅样子会不会后悔。
第一次，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周予涵，却不是因为她自己。
周予涵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，因为肖临冬给他打电话，问他吴恙是不是还在学校排练。
“问错人了吧？你妹在哪里，我怎么会知道？”
“你不在学校？艺术节不是你负责吗？”
“挂个名头的事，我在何家。”
一听到何家，肖临冬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，他的声音从没情绪变得森冷：“何家怎么样了？”
“还能怎么样？快完了呗，覆水难收。”
“……”肖临冬沉默了下，警告，“别再扯上恙恙了。”
“知道知道，对了，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呗。”
“她不接。”
“啧，又吵架了？我说临冬啊，你就不能让让你妹吗？”
既然周予涵这里问不出什么，肖临冬懒得跟他废话，生硬地说了声“挂了”就挂断了电话。
周予涵听着手机里焦躁的忙音，望着车窗外血一样艳红的晚霞，哼起了歌，从那天在楼梯口目睹那一幕起就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总算咽了下去。
覆水难收的可不止是何家，还有吴恙和肖临冬那可笑的兄妹关系。
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，吴恙要是不想步别人的后尘了也该清醒了。
偶尔做一件好事的感觉真是不错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