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筝捧着那部二手手机,屏幕上是半小时前同步的照片——周以翮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《神经解剖学图谱》,页边写满了批注。其中一行是:
“前额叶损伤患者,往往失去对社交距离的准确判断。”
利筝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。
——损伤?
她倚在窗框边,窗外是云城的夜景,霓虹闪烁,流光溢彩。玻璃映出她的身影——松散挽起的长发,微湿的鬓角,还有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“社交距离……”
她缓缓念出这个词。
今天研讨会上,她多次故意用指尖擦过他的手背、手心,和手腕;在停车场时,她倾身去调空调,发丝擦过他的肩膀;甚至在离场时,她的裙摆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裤脚……
而他呢?
——没有后退,但也没有靠近。
——目光会短暂地停留在她身上,却又很快移开。
——像在观察,又像在克制。
她拿起自己的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,调出今天拍的一张照片:周以翮站在演讲台旁,西装笔挺,目光沉静。
她放大照片,直到画面只剩下他的眼睛。
瞳孔颜色在灯光下会淡一些,像一片湖。
她转身走向书桌,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白色皮质笔记本,翻开其中一页,上面记录着与周以翮有关的信息。
她拿起钢笔,在最新一行写下:
“他对‘越界’有警觉,但不排斥试探。”
笔尖在纸上顿了顿,她又补上一句:
“下一步:制造偶遇和肢体接触。”
她合上笔记本,走回窗边,重新拿起那支二手手机,想象周以翮仍在书房里,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——他在写什么?批注?论文?还是……
她轻轻一笑,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,像是隔空触碰他的影子。
“周医生,我们很快会再见的。”
利筝坐在Nook咖啡厅靠窗的位置,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今日早报。她今天穿了一件柔粉色的亚麻衬衫,袖口随意地卷起,露出手腕。
Nook和他在周六常去的那家,充斥着匆忙外带客和嘈杂人声的咖啡馆不一样。
这里的早间时分,客人不多,稀稀散散坐在宽敞的室内。
一位老先生戴着眼镜细读一本厚书,手边咖啡杯冒着白汽。
角落一对情侣共享一份酥皮点心,低语与轻笑都融化在空气里,传不到更远的地方。
星期日晨跑后,周以翮会来这家咖啡厅。
他总是一个人,坐在靠窗的位置,点一杯美式,看一会早报。
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规律——在备忘录里,每个周日的周内总结末尾都机械地缀着同一行小字:Nook咖啡,进门第三靠窗位,晨跑后,早报已阅。
不过今天,那个位置被她占了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利筝的睫毛轻轻一颤,但没抬头。直到一道阴影落在她的桌面上——
那双漂亮的手搭在她对面的椅背上,问:“这里有人吗?”
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微喘。
利筝抬眸,阳光正好落在周以翮的眉骨上,汗珠顺着他的鬓角下滑,没入灰色运动服的领口。
“周医生?”她装作惊讶,指尖轻轻点在早报的社会版面上,“真巧。”
“我可以坐这里吗?”
利筝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咖啡厅——明明还有很多空位。
她没有立刻回答,视线掠过他的运动手环,心率还停留在较高的区间。
她微微颔首:“请便。”
周以翮拉开椅子坐下,运动服的面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。他身上带着晨跑后的热气,混合着清爽的皂角香。
服务员走过来,他抬手示意:“一杯温牛奶,谢谢。”
“周医生平时都这个时间跑步?”
“每周日。”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水杯,指节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,“你呢?常来这家店?”
“第一次。”她将早报往前推了推,手腕回转时“无意”带倒了盐瓶,她立刻倾身去扶,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——那一小片皮肤还带着运动后的温热和潮意。
“抱歉。”她慢慢收回手,指尖离开前在他手背上多停留了半秒。
周以翮的目光落在相触的位置上,晨光里,他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“没关系。”
利筝用右手撑住下巴,无名指那道浅痕正对着光线。
周以翮的目光移到她的手指上,停留。
利筝假装整理鬓发,随即放下手:“周医生这么自律,休息日也雷打不动地晨跑,不知道有没有人抱怨过你太忙?”
不是真的在意答案。只是想看他如何应对这种私人边界的试探。
“单身未婚。”他的视线重新回到那份早报上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病历。
“真巧,我也是。”她晃了晃右手,虽然总有人误会这是已婚的痕迹。
周以翮忽然抬眸:那道痕迹…
“啊,这个?”她舒展手指,任他审视那道浅痕,“小时候的旧伤了。”
她压低声音,“被收藏室的玻璃柜门夹的。”
周以翮的目光在那里停留片刻,“夹伤不会留下这种弧形痕迹。”他淡淡道,“更像是长期压迫导致的表皮萎缩。”
——被拆穿了。
“周医生果然观察入微,”她松开吸管,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:“是枚古董戒指留下的。”她轻轻抚过那道白痕,“15世纪的婚戒,我很喜欢,就戴手上了。”
“很特别的收藏方式。”
“是啊,可惜后来转手了。”她抬眼看他,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,“有些东西,拥有过就会留下痕迹。”
周以翮目光从无名指移到她的眼睛。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有些粘稠。
像熬到浓腻的糖浆。
利筝的手机适时响起。她看了眼屏幕,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:“我得先走了。”
“周医生再见。”她拿起早报,挥了挥。
周以翮的目光从她的手腕移到眼睛,此刻他的瞳孔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:“再见。”
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,直到咖啡厅的门在身后合上。
阳光正好,她站在人行道上深吸一口气,眼角慢慢蕴起笑意。
——他开始感兴趣了。
利筝蜷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,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,衣襟微敞,露出一点点饱满的胸乳。
那部二手手机被她握在掌心,屏幕亮着微光——最新同步的视频里,周以翮刚洗完澡,腰间只围了条白色浴巾,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落,在腹肌的沟壑间短暂停留,最终没入布料边缘。
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,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触碰到他皮肤的温热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影像里看到他完整的头部。
他是这样擦干头发的吗?
视频里的周以翮正拿着毛巾随意揉搓湿发,手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,肩胛骨的线条在浴室暖光下依旧像被精心雕刻过。
镜面反射出他半边侧脸,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比平日更深沉。
利筝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。
她想象着——
如果此刻她就在那间浴室里,周以翮会是什么反应?
他会皱眉,用那种冷静到近乎苛刻的目光审视她,还是……
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滑到自己的胸口,轻轻按压,模仿着他可能触碰她的力道。
——他会先碰哪里?
是像她想象中那样,手指穿过她的长发,扣住她的后颈,还是直接掐住她的腰,把她按在冰冷的瓷砖上?
屏幕突然暗了下去,利筝猛地回神,发现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。
她放下手机,赤足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半杯白兰地。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,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。
他为什么会拍这样的视频?
利筝的喉咙有些发紧。
疑问只短暂停留一瞬,她身体的燥热蔓延到脑部,愈烧愈烈,烧光了她的疑问。
她很想看他失控的样子。
想看他冷静自持的表情出现裂缝,想听他的呼吸变得急促,想让他那双总是精准稳定的手,颤抖。
酒精在血液里烧灼,她仰头将最后一口饮尽,喉间火辣辣的触感让她短暂地闭上了眼。
他会不会在想象,此刻正有人隔着屏幕,用目光一寸寸抚过他的身体?
不,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,远处云顶半岛某栋公寓的某个窗口或许也亮着灯,而周以翮就在那里,对此刻的一切毫不知情。
她关掉灯,黑暗吞噬掉所有理智,那些画面更加清晰,她开始幻想……
水珠滑落的轨迹,浴巾散开的瞬间……
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沙发扶手。
他会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?
他洗澡低头时,会先看到什么?
是浴室地砖上的水流?还是……
她下意识并拢双腿,大腿内侧的肌肤摩擦出细微的声响,像潮湿的丝绸互相挤压。
如果他知道……如果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,用那种眼神看着她……
她放任想象蔓延——他可能会先用手背试探性地碰触她的脸颊,确认温度,再慢慢用指腹描摹轮廓,然后经过跳动的颈动脉,停在锁骨凹陷处,画圈。
他的动作一定很慢,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,却又因为压抑的欲望而微微发颤……
她伸手往下,指尖直接压上阴蒂,没有迂回,没有试探。
指腹抵着那颗肿胀的肉粒,狠狠搓了一下,她立刻弓起背,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。
太敏感了,但还不够痛。
她想要更野蛮的触感——想象是他的手指,关节分明,沾着一点酒精的凉意。
“张开。”他或许会这样命令。
她分开双腿,手指插进两片湿黏的阴唇之间,上下刮蹭。
水声黏腻,指节被涌出的淫液浸得发亮。
她模仿他可能的方式——中指刺入一个指节,又抽出,再整根捅进去,指根撞上阴阜,发出肉体拍打的钝响。
太快了,甬道收缩着绞紧入侵物,但她的手掌还在加速,掌肉拍打阴蒂,发出清脆的“啪啪”声。
房间里只剩下她失控的喘息。
她幻想他俯身看她,白大褂的衣摆扫过她颤抖的大腿。
“自己玩给我看。” 他或许会这么说,然后冷眼旁观她如何用手指把自己操得汁水四溅。
这个念头让她小腹抽搐,指尖抠挖得更凶,水渍从穴口一直淌到臀缝,在皮革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快感堆积得太粗暴了。
她另一只手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咙,拇指按在喉骨上——像被他扼住一样。
窒息感让高潮来得更尖锐,骨盆剧烈耸动,腿根肌肉绷得发硬。
“嗯……!”她短促地呼喘,手指在阴道里痉挛般搅动,挤出更多液体,溅湿手腕。
结束后的几秒里,她只能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。
她瘫软着,阴唇还在微微开合,吐出一泡水液。
手指抽出来时带出半透明的细丝,她盯着看了一会儿,突然笑起来——如果他现在推门进来,会闻到什么?
会看到什么?
她擦掉指尖的湿润,眯着眼,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睡袍的系带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松开,面料滑落,空调冷风拂过裸露的肩头,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她斜倚在皮沙发里,指尖悬在二手手机上方,屏幕定格在周以翮浴室视频的最后一帧——镜面里,他侧脸的轮廓被暖光描绘得很利落。
视频里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回放:
水珠滑过胸膛的轨迹,毛巾揉搓湿发时绷紧的肩线,浴巾边缘若隐若现的人鱼线。
“为什么拍这样的视频?”
不是自恋。
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扶手,思绪飞转。
“他在练习。”
这个念头突然闯入她的脑海。
——练习什么?
“他在练习观察。”
不是观察别人,而是观察自己。
指尖轻划,视频倒退三十秒。周以翮擦头发时,浴室的镜面反射出洗手台上摊开的素描本,隐约可见纸上的人体轮廓。
放大左侧。毛巾架上的白棉巾还沾着炭粉。
继续倒退。淋浴间玻璃门上的雾气里,有用手指画出的比例辅助线。
利筝仰头饮尽杯中酒。
冰球碰撞杯壁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她早该想到的——那些看似随意的拍摄角度,那些刻意展示的肌肉线条,那些在镜面反射里精心保留的细节。
周以翮在画自画像。
不是医学记录,不是情欲展示,而是艺术家式的自我观察。
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们对着铜镜研究人体光影,就像她收藏的那些解剖学图谱里,医生们亲自充当模特绘制肌肉走向。
“我们都迷恋完美的形态,医生。”她对着虚空举杯,“只不过你捕捉的是光影,而我……”
窗外,午夜的电车划过轨道,蓝色火花短暂地照亮客厅的收藏柜——那里静静陈列着她的“私人爱好”。
白兰地的馥郁在舌尖化作一抹甜涩。利筝按下屏幕锁定键,周以翮的影像消失在黑暗里,唯有玻璃中她的影与满墙收藏品相互凝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