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鸿章脚步一顿,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,注意到苏怀谨衣摆上有些许褶皱,眉头微微一皱,语气冷淡地道:“看你这身打扮,成什么体统?你读书都白读了?连个衣冠整洁都做不到。”
苏怀谨低头认错,小声道:“小婿知错,回头必当整饬。”
魏鸿章冷哼一声,随手一摆,语气越发不耐:“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,听家丁说,今天府上来了两个苏宁府的人找你,是怎么回事?”
“是,不过是听说小婿在诗会上作了几首诗,想过来瞧瞧……”
“作诗?”魏鸿章讥诮一笑,“就是清妍诗会上那两首?我劝你,既然进了我魏家的门,就别打些不该有的主意,做好本分,别丢我魏家的脸!”
“是,小婿谨记老爷教诲。”
“还有,我听说你前几日回家去了?”
苏怀谨刚想解释,魏鸿章便不耐烦地打断:“行了,别说这些没用的,以后不许随便回去,咱们魏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,虽然你在外头是我魏家的姑爷,可你读过书,难道还不明白什么叫上门女婿?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,你安心留在府里,好好伺候明鸢,明白吗!”
“是,小婿明白。”
魏鸿章不再多看他一眼,挥手喝道:“滚吧!”
”是,小婿告退!“
苏怀谨低头应声,神色平静地转身离去,待彻底走出魏鸿章的视线,
说着苏怀谨便神色平静的离去,在离开魏鸿章视线的刹那神情变得阴沉无比,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,然而只过了片刻,他便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,前走去。
来到偏房时,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窗外檐角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雨珠,雨丝斜落院中,打在青石小径上,溅起细细的水花,屋内暖光斜照,映得晴蔻一身素缎愈发白净妩媚。
晴蔻已经醒来,正坐在梳妆台前,对镜贴花黄。
苏怀谨踏着细雨进屋,她从镜中瞥见人影,眼中立刻浮现一抹喜色,随口吩咐翠翘出去,雨声隐约,丫鬟合上房门,屋内顷刻只剩二人独处。
雨丝滴答敲打着窗棂,把室内衬得越发静谧。
晴蔻这才轻轻起身,回头嫣然一笑,娇声道:“你怎么过来了!”
苏怀谨上前两步,听着窗外的雨声,语气也柔和下来:“这不是想着夫人一觉醒来,身边没人陪着,怕你心里不自在嘛?昨儿晚上是我鲁莽,累着你了,怕你今早起身还酸软得下不了床,特意来看看你,顺便讨你个早安的笑脸。”
说着,他一边自然地伸手替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道:夫人这花黄贴得真好看,倒是叫我看得目眩神迷!”
长这么大的晴蔻还从没听过男人如此体贴的话,心里顿时甜滋滋的,故作嗔怪地瞪了苏怀谨一眼,眼神里却满是欢喜,嗔声道:“净会哄人,早知道你这般嘴甜,就该拿你的嘴下糕点了!”
“夫人不是早就知道小可这张嘴的滋味了吗?”
苏怀谨笑道,捧起那张娇媚的小脸,指腹缓缓摩挲她柔嫩的下巴,细雨敲窗,两人四目相对,彼此呼吸交融,气氛愈发暧昧。
就在淅淅的雨声中,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向对方靠近。
唇瓣轻轻贴上,气息瞬间交缠,起初只是浅浅一吻,很快便化作炙热的缠绵。
苏怀谨探舌撬开她的唇齿,双舌在口中纠缠翻搅,津液交融,酥麻感蔓延全身,晴蔻只觉浑身微颤,呼吸也渐渐急促,身体软软地倚进苏怀谨怀里。
苏怀谨低头看着怀里媚眼迷离的小妇人,刚才在魏鸿章那受的窝囊气,也消散了几分。
我玩了你大小老婆,你魏鸿章训我两句又能如何?这笔买卖,值得很!
他视线扫过晴蔻眉眼,见她未画完的柳眉,心头忽然一动,轻声道:“夫人,我给你画眉毛可好?”
晴蔻一愣,忍不住带着笑意问:“你还会画眉毛?”
“你且坐好,看我的!”苏怀谨将晴蔻扶正坐在梳妆台前,自己取了眉笔。
窗外细雨连绵,雨丝如帘,斜斜洒落在窗纸上,滴答声仿佛也柔和了时光,院落烟色微漫,花木在雨幕中轻轻晃动,屋内一静一动,一人执笔画眉,一人低眉顺受。
苏怀谨低头,目光专注,细细地描绘眉形。
晴蔻凝望镜中男人,心底柔情如水,在细雨声中悄然泛起涟漪,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两人和这缠绵的雨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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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在魏鸿章那里吃了那番冷遇,苏怀谨心里越发憋闷,也愈发急迫了,他趁晴蔻心情好时讨了块玉牌,从荣园小门悄然离开,径直往县城郊外租了一间僻静小屋。
连着几日,他每日白天都照例去给魏明鸢,李韵娘请安,装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,而后再赶回租屋里,按着制作法子继续制糖,不同于以往,这回他并没有急着拿去出手,而是将一袋袋白糖存了起来,三日辛苦,他终于攒下了满满一大袋白糖。
到了第四日清早,请安后便出了门,直奔县城张有德杂货铺。
城里气氛却与往日不同。
细雨中街头多了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,正蜷缩在粥棚前排队领粥。
“这是闹灾了?”
苏怀谨眉头微皱,快步迈进杂货铺,里面除了张有德,售卖区还站着一名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子,瞧见他抬眼扫了一眼。
张有德见他进门,脸上顿时堆满笑意,连声招呼:“哎哟,终于把你盼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