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未来的方向

第二天,姜青麟准备离开青丘。

临行前,他提出:“临行前,孤有些要事,需与女王陛下单独相商。”

涂山青霓心中猛地一紧,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。但出于礼节和女王的气度,她还是依言屏退了左右殿侍。

偌大的殿内,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。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,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。

涂山青霓端坐王座,努力维持着女王的威仪,宽大袖袍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。

他发现了什么?

为何要单独谈话?

是因为那封信和荷包?

还是……

“不知殿下有何要事相商?”她声音清冷,带着刻意拉开的疏离感,目光平视前方,尽量避免与他对视。

姜青麟并未立刻回答,而是缓步上前,目光扫过殿内陈设,看似随意地说了几句关于两族未来往来、贸易协定的场面话,语气平稳。

涂山青霓心中稍定,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。

她暗自松了口气,正准备斟酌回应,却冷不丁听到他话锋陡然一转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笃定:

“……此事关乎幽州安宁,需慎重处理。女王陛下认为,孤方才所言,是否妥当?你说对吗?小、黑。”

那一声“小黑”叫得极其自然,仿佛早已呼唤过千百遍。

涂山青霓正心神不宁地听着那些政务,思维惯性使然,下意识地便顺着那熟悉的称呼应了一声:“嗯……”

话音刚落,她浑身剧震,瞳孔骤然收缩,猛地反应过来!她瞬间抬眸,正对上姜青麟那双深邃如星海、此刻却闪烁着了然与灼热光芒的凤眸!

他知道了!他什么都知道了!

巨大的惊慌和羞窘瞬间淹没了她。

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,强装镇定地别开脸:“什……什么小黑?殿下在说什么,本座听不懂!”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瞬间染上绯色的耳垂,早已出卖了她。

“还装?”姜青麟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,心中那股被隐瞒、被“欺骗”的恼火,以及得知真相后的悸动,还有昨夜那模糊梦境带来的旖念交织在一起,瞬间冲垮了理智。

他猛地大步上前,在她惊愕的目光中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用力一拉,便将这位尊贵的狐族女王从高高的王座上扯起,牢牢地禁锢进了自己怀里!

“殿下!你做什么!放肆!”涂山青霓又惊又怒,挣扎起来,体内妖力本能地涌动。

但被他身上那熟悉的的纯阳气息紧紧包裹,她的力气仿佛在迅速流失,浑身发软。

姜青麟低头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双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、充满了慌乱与羞愤的眸子,一字一句,低沉而清晰地问道:“听不懂?那这缕头发,”他空着的那只手拿出那个荷包,在她眼前晃过,“还有这封信,‘此世恩情,只能来世做牛做马再报’……女王陛下,这又作何解释?”

他逼近她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滚烫的脸颊:“我不信来世,我只信现在。你的恩情,我现在就要报偿!”

说完,他不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,猛地低头,狠狠地噙住了她那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、诱人的红唇!

“唔!”涂山青霓脑中嗡的一声,彻底懵了。

她奋力挣扎,手握成拳捶打他坚实的胸膛。

但他的手臂如铁钳般牢固,他的亲吻炽热,带着惩罚的意味,却又很快转为一种熟悉的、令人心颤的缠绵,与她昨夜生涩的亲吻截然不同,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,瞬间击溃了她的心防。

她的抵抗越来越微弱,身体越来越软,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。

直到他将她的舌尖勾出唇外,细细吮吸品尝,她终于彻底溃不成军,瘫软在他怀中,任他为所欲为,脑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唇齿间灼热的触感和他身上令人眩晕的气息。

良久,姜青麟才放开她,看着她红肿水润的唇瓣和迷离失措的水眸,语气带着薄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:“还跑吗?嗯?我的……小黑女王陛下?”

涂山青霓脸颊绯红,气息不稳,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,心虚地不敢看他,更无力反驳,只能抿着唇不说话,哪还有半分女王的冷傲,倒像个被当场捉住、无所遁形的小女孩。

姜青麟看着她这副模样,气消了大半,心底更多的是得偿所愿的满足与怜爱。

他勾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看着自己,语气霸道不容置疑:“听着,我此番要赶去泸州,你乖乖和红裳先去京城等我。待我回京,再好好跟你算这笔‘瞒天过海’、‘撩完就跑’的账。若敢不去……”他凑近她耳边,压低声音,带着威胁又暧昧的气息,“我便亲自来青丘,抓也要把你抓回我的东宫!我说到做到。”

涂山青霓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,感受着那份不容抗拒的占有欲,心中又是羞恼万分,却又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与悸动。

她伸出纤指,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着圈,低声嗔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这般霸道……不讲道理……”

姜青麟低笑,爱极了她这般难得的娇态,又低头在她红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,语气放缓:“我得走了,记住我的话,京城等我。”

说完,他松开她,决然转身离去,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和一颗被他彻底搅乱的心。

姜青麟的仪仗已远去,蹄声消逝在青丘蜿蜒的山道尽头,只留下空谷回音般的寂静。

涂山青霓独立于王宫最高的露台之上,凭栏远眺。

赤金色的宫装裙摆在山风中微微拂动,勾勒出她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身影。
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个装着两人发丝的荷包,荷包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。

涂山红裳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,而是轻轻走到姐姐身边,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栏杆上,歪头看着涂山青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的侧颜。

“姐姐,”她的声音难得的轻柔,“你是在想殿下吗?”

涂山青霓心中一悸,面上却不露分毫,淡淡道:“胡思乱想。我是在想青丘后续的事务安排。”

“哦……”红裳拖长了语调,显然不信。

她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伸出食指,轻轻点了点姐姐微蹙的眉心,“那这里为什么皱着?自从殿下走后,你就一直是这样。姐姐,你骗不了我的。”

涂山青霓下意识地想避开,却被妹妹拉住了衣袖。

“姐姐,”红裳的眼神清澈见底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,“你……是不是也喜欢殿下?”

涂山青霓猛地转头,对上妹妹的目光,那句“没有”在舌尖滚了滚,却因心虚而未能立刻说出口。就是这瞬间的迟疑,彻底暴露了她的心事。

红裳看着姐姐微微闪躲的眼神和骤然抿紧的唇,心里顿时明白了。

她非但没有生气或嫉妒,反而露出一个混合着恍然、了然和一点点心疼的笑容。

“果然是这样。”她松开手,转而抱住姐姐的手臂,将头靠在她肩上,声音闷闷的,却无比认真,“姐姐,你不用瞒着我的。”

“红裳,我……”涂山青霓一时语塞,心中涌起浓重的愧疚。

“没关系呀,”红裳抬起头,笑容灿烂得像夜空中忽然亮起的星子,带着一种纯粹的、奉献式的天真,“我喜欢殿下,是因为他是英雄,是照亮我的光。但我更喜欢姐姐你啊!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!”

她凑得更近,眼神无比真诚:“如果殿下喜欢的是姐姐,我会很高兴的!真的!姐姐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。只要……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
涂山青霓望着妹妹毫无阴霾的笑脸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。

她伸手将红裳揽入怀中,下巴轻轻抵着妹妹的发顶,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:“傻丫头……”

看着她毫无阴霾、全然接纳甚至乐见其成的笑容,涂山青霓心中那份因隐瞒而产生的愧疚感更深了。

她这个妹妹,心思纯粹得像一汪清泉,爱憎分明,喜欢便是全然的喜欢,毫无保留。

这反而衬得她自己的心思百转千回,充满了算计和隐瞒。

“红裳,”涂山青霓拉起妹妹的手,走回殿内,声音放缓,“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。联姻之事,关乎两族,非是儿戏。我与他……也并非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
“那是什么样?”涂山红裳追问,顺势拉着姐姐在软榻上坐下,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,“姐姐,你快跟我说说嘛!你和殿下是怎么认识的?你们是不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?”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,眼中闪烁着对浪漫故事的本能向往。

涂山青霓被她缠得无法,望着妹妹亮晶晶的眸子,心中那道坚冰筑起的防线,悄然融化了一角。

那些深藏于心、无人可诉的悸动与波澜,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
她垂下眼帘,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声音变得轻缓,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
“……最初,我伤重濒死,妖力尽散,连维持人形都做不到。”她低声开口,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,“后腿被捕兽夹困住,剧痛钻心,以为必死无疑之时……是他出现了。”

她省略了旁系叛乱和渡劫的凶险,只从山道遇险开始说起。

“他下马,替我解开兽夹,清洗伤口,渡气疗伤……动作很轻,眼神里没有贪婪,没有畏惧,只有一种……很纯粹的怜悯和温和。”她想起当时他检查公母时自己的羞愤,嘴角不由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,旋即又压下,“他说,‘以后小心点’,然后就想放下我离开。”

“那时我妖力全无,形同凡兽,独自留在野外只有死路一条。也不知为何,就觉得待在他身边是安全的……所以,我跳上了他的马背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,“他身上的气息很特别,磅礴的阳气里混着国运,对我伤势极有好处。”

涂山红裳听得入神,双手托腮:“然后呢然后呢?他就这样带着你啦?还给你取了名字叫‘小黑’?”她想到这个名字,忍不住噗嗤笑出声,“殿下起名字的水平真差!姐姐你明明这么白!”

涂山青霓无奈地瞥了妹妹一眼,算是默认了这个评价。

“嗯。他就这样带着我上路了。杨静探查过,说我并无妖力,只是通人性的小兽,他便信了。”她想起他肩头的温度,他指尖挠她下巴的触感,他研究地图时偶尔会分神跟她说话的习惯……那些点滴日常,此刻回想起来,竟都带着暖意。

“他并不知道我是谁,只当我是个灵宠。夜里……会抱着我入睡。”她的声音更低了,脸颊微热,“他的怀抱很暖,纯阳气息包裹着,让我觉得很安心,伤势也好得快些。有时他半夜惊醒,会无意识地抚摸我脑后的皮毛……那感觉,很奇怪,并不讨厌。”

涂山红裳眼睛瞪得更大,脸上写满了“我听到了什么”的兴奋。

涂山青霓避开妹妹灼灼的目光,继续道:“后来在羊德镇,他拜访贤士燕逊,我也跟着去了。听着他们纵论天下,驱除鞑虏,光复河山……他那时眼中的光彩,锐利又坚定,很有魅力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钦佩,“再后来,在凌云剑宗……”

她详细讲述了姜青麟如何挺身而出,驳斥凌虚子“妖即该杀”的谬论,如何以“理”字和皇太孙的身份,救下姜明和女苑。

“他说,‘妖族未必为恶,人族未必为善,事在人为罢了’。”涂山青霓重复着这句话,眸中光彩流转,“红裳,你知道吗?我执掌青丘多年,见过太多人族修士对妖族的偏见、恐惧和杀戮的欲望。从未想过,会有一日,一位人族的储君,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、毫无反抗之力的狐妖,仗义执言,对抗一整个宗门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颤:“那一刻,我蹲在他的肩头,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觉得……这个人类,或许真的不一样。他心中有自己的道,不囿于种族之见。那种胸怀和气度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,但眼中的波澜已说明一切。

涂山红裳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,听得心潮澎湃:“殿下他……真的好厉害!好帅!”她对姜青麟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。

涂山青霓微微颔首,继续道:“那日雨夜,他似能感知我的情绪,对我说‘世间情义,本就不该囿于族类之见’。那句话,像暖流一样……让我觉得,或许这世间,并非全然冰冷。”

殿内安静下来,只有姐妹俩清浅的呼吸声。涂山青霓的叙述,虽然平静,却为涂山红裳勾勒出了一段截然不同的、充满细节和温情的相伴历程。

“所以,”涂山红裳恍然大悟,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,那光芒并非单纯的梦幻,而是带着一丝了悟的清澈,“姐姐你是因为这些,才喜欢上殿下的?在他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,在他最像‘他自己’的时候?”

她顿了顿,语气变得轻柔而肯定:“这样的感情,和我在临淄城楼上,远远看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凯旋英雄,是不一样的。更像……更像种子落在了泥土里,是慢慢长出来的。”

涂山青霓没有直接回答,但默认的态度已然明了。

"那......那昨晚......"涂山红裳想起偷听到的告白和亲吻,脸颊又红了。

涂山青霓轻咳一声,强行打断回忆,脸上热度攀升:"昨夜我伤势近乎痊愈,感知他即将抵达青丘,心绪纷乱......只想在离开前,不留遗憾地告别而已。"

"只是告别吗?"涂山红裳狡黠地笑,学着姜青麟的语气,"'撩拨完就跑'?'这债欠得可越发多了'?"

"死丫头!还敢取笑我!"涂山青霓羞恼,作势要打她。

姐妹俩笑闹作一团。片刻后,涂山红裳安静下来,靠在姐姐肩上,轻声说:"姐姐,我好像有点明白了。"

"明白什么?"

"明白殿下为什么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了。"涂山红裳认真地说,她的声音里褪去了全部的玩笑,只剩下纯粹的真诚,“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,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,是你陪在他身边。他看到的不只是青丘的女王,还是那个和他共历风雨、被他呵护过也依赖过他的‘小黑’。”

她抬起头,握住涂山青霓的手,眼神清澈而坚定:“姐姐,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。我喜欢殿下,这份心意是真的。但我的喜欢,是向往天上的星辰,只要能看到他发光就很好。可你和殿下……你们是并肩走过的。这不一样的。”

她将头重新靠回涂山青霓肩上,语气带着依赖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成熟:“我们狐族敢爱敢恨,但更重血脉亲情。对我来说,和姐姐永远在一起,比独占星辰的光芒更重要。而且……”她忽然又俏皮地笑了笑,“殿下对我也很好啊,他今天还亲了我呢!这说明他心里也是有我的位置的,对吧?只是……可能和姐姐的不太一样。但只要我们能都在他身边,不就好了吗?”

涂山青霓望着妹妹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。

她一直以为红裳只是个天真烂漫、被宠坏的小丫头,此刻才发现,妹妹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更为通透和豁达。

这份纯粹的爱与奉献,让她心中的愧疚化为更深的怜惜与感动。

她伸手将红裳揽入怀中,下巴轻轻抵着妹妹的发顶,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:"我的红裳,长大了……"

看着妹妹毫无阴霾、全然接纳甚至乐见其成的笑容,涂山青霓心中那份因隐瞒而产生的沉重包袱,终于被轻轻卸下。

她这个妹妹,心思纯粹却不无知,爱憎分明,喜欢便是全然的喜欢,更能清晰地分辨和接纳不同形态的感情。

这反而让她自己的心,能够更坦然地去面对那份已然滋生的情愫。

"只是......"涂山红裳忽然又想起什么,嘟起嘴,"殿下说他要去泸州接娘亲,让我们先去京城等他。还要等好久呢......姐姐,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呀?我都等不及了!"

涂山青霓收回思绪,眼中恢复了几分女王的清明与决断:"青丘内乱初平,尚有许多事务需处理交接。待千里能初步掌控局面,我们便动身。"

她望向殿外远方,那是京城的方向,也是他离去和将要归去的方向。

心湖已被他投石问路,漾开的涟漪再难平息。

前路或许依旧复杂,但那份因他而起的悸动和期待,却真实地扎根心底。

而这一次,她不再需要独自背负秘密与愧疚。

而涂山红裳则开始掰着手指头,盘算着要去京城最好的绸缎庄做几身新裙子,要用最美的样子去见她的殿下。

她的喜欢,直接而奔放,如同最炽热的阳光,简单却同样动人,并且,与她对姐姐的爱完美地共存着。

姐妹二人,怀着各自不同却同样因姜青麟而起的心事,一同眺望着未来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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